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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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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Qrz←有幾秒鐘時間酒井知禮覺得自己真的是這個表情的完全覆制版。

國中時是立海大附屬中的風紀委員長,高中還是在學生會擔任了相當重要的職務,但即使拋開這兩點……光是她口袋裏裝著對方的好基友這一條,就足以讓她在黑面神真田弦一郎面前精神緊張啊啊救命!

酒井知禮淚流滿面地偷偷捂住兜裏那只小小的女神,努力在對方面前擠出一個微笑。

恰此時一陣風刮過去,她嘴剛一張開就撲了滿嘴頭發,剛把他的名字喊出口就變成:“真田……噗!”

面無表情的真田弦一郎:“……”

整個人都斯巴達的酒井知禮:“……”

……這真的是個誤會!!!

酒井知禮不知道他臉上有沒有濺到什麽。她苦巴巴地皺著臉,十分怕他忽然伸手往臉上抹,然後說她違反了校規校紀巴拉巴拉。

感覺自己像考試扔小紙條,紙條握在手裏老師就在自己身邊站著不動,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抓她她根本不知道。緊張得放在口袋裏的手心都出汗了。卻沒想到真田弦一郎目光瞥了她一眼後,極其冷靜地問:“上課時間,酒井同學為什麽在這裏?”

“……窩窩們體育課!”他他都沒說他自己為什麽在這裏!酒井知禮緊張得有點大舌頭,說完以後猶怕對方不相信,猛然想起自己那個蹩腳的借口,她立刻狀似偷偷地捂住肚子躬下-身,可憐巴巴地露出求不揭破的祈求神色。

真田弦一郎那張超成熟穩重的臉上眉毛一皺,目光也順勢落到她捂住的肚子,仿佛有些懷疑。酒井知禮立刻咬住唇,耷拉著眉眼,讓自己看起來特別虛弱特別無力。在他研判的眼神底下挨過去幾秒鐘都覺得是幾十分鐘,察覺對方軟化意思時簡直如聞天籟:“不要松懈!”

“……是!”

壓迫感超強的男生往旁邊一讓,酒井知禮趕忙蹭著那點空間下了樓。一面跑得飛快,一面還要做出自己其實很虛弱的模樣。下了樓梯躲到拐角回頭一看沒有影子了,她才松了口氣。

大概是自己在上面呆的時間太久又鎖了門,有人報告給風紀部,所以真田弦一郎才出現了。

據說騙人的謊言真的會應驗到自己身上,她覺得肚子果然不舒服起來。酒井知禮一臉糾結地揉了揉,她不能帶著口袋裏那只去女廁啊……想了想,她回到教室,趁大家都在上體育課時偷偷把他放進自己抽屜,臨走時還不放心地那紙巾給他蓋了蓋,然後在他仿佛不對話都能看出她去幹啥的目光裏一個人去了洗手間。

酒井知禮確信自己真的沒有去多久。

她擔心他一個人會出什麽意外,手還沒幹就跑回教室。也就是那麽兩三分鐘的時間,剛剛還一個人都沒有的教室裏忽然出現了很多人,而且聚在一起。等她擦著手從門口走進來,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她身上,遲疑著不知該不該上前的酒井知禮這才看清,被他們圍在當中的——

是她的桌子,沒錯。

她的心臟像跑了五千米一般狂跳,頓時停在那裏怔住了。

酒井知禮的第一反應是幸村精市被發現了。

第二反應是幸村精市從抽屜裏掉下來被發現了。

第三-反應是有人翻她桌子,幸村精市被發現了。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她停下腳步的那一刻,首先聽見的不是“你桌子裏的這個是什麽”,而是森上舞撥開人群撲到她身邊,抱著她的胳膊非常憤怒地沖那群神色微妙的人喊:“看見沒有!知禮現在才回來,怎麽可能拿走長谷川的手鏈?而且她根本沒有必要拿她的東西,找人背黑鍋也別挑個沒有作案動機的好麽?”

……好吧,這是什麽節奏?

她話語剛落,一個環著胳膊站在桌旁神色高傲的女生立刻漫不經心地接嘴說:“嘛嘛,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看長谷川上次考的成績比她好,故意的。酒井這種書呆子性格,要不是第一名被人拿走了,哪裏還會因為別的什麽生氣。吶,上次她還不是怕長谷川分數比她高,故意改錯,如果不是老師改回來了,誰會知道她原來這麽陰險?而且你說沒拿就沒拿?水野麗子剛剛分明說她看見酒井把什麽東西偷偷摸摸放進自己抽屜了,如果沒拿,讓我們把她抽屜打開看啊,怎樣?”

森上舞受不了對方挑釁,立刻炸了毛跳起來:“知禮什麽時候故意了!她那個時候改了那麽多試卷,也就只是一分而已,連老師都不能確保一道題不改錯好麽?我倒是覺得有的人自以為置身事外在那邊煽風點火,說不定她才是那個真正做了手腳的人!對吧知禮?”

“……”

酒井知禮聽得有點稀裏糊塗,跟好友爭辯不休的是小池洋子,她們話裏丟了手鏈的女生叫做長谷川千穗,也是班上成績很好的學生,經常跟她一起占據前兩名。

她很久前有次改卷的時候無意中改錯了幾個人的試卷,其中就有她。因為只是一分的題目,也只錯了幾個人,老師很相信她,就沒有說什麽。班上卻從此開始流傳出她不滿被奪第一名、故意改錯試卷的流言。

這種小打小鬧她從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今天演變得這麽厲害,還被人拿來當做攻擊她的把柄?酒井知禮覺得有點可笑,了解情況後,她往前一步攔下被氣得臉通紅的好友,朝圍著她桌子那群人問了一句:“是誰說我拿了長谷川的手鏈的?”

“……”他們互看一眼,果然把水野麗子推了出來。她的臉有點兒紅,但卻很堅定地說:“是我。”

酒井知禮平時跟她接觸不多,沒什麽印象。也不覺得自己做過什麽事情會讓她願意出面說這種話。所以真的是個意外?

“吶,水野,你看見我拿了長谷川的手鏈,是麽?”

“我……我看見你往你抽屜裏偷偷摸摸放了什麽東西,長谷川她們回來後就發現自己丟了手鏈。體育課除了酒井同學大家都不在教室,只有你最有可能。”

就因為她在教室,所以絕對是她沒錯了?她覺得特別有意思。

“吶,這麽說的話,我往自己的抽屜裏除了放別人的手鏈,其他的東西都不能放?你說你看見我往自己抽屜放,那你看見我去長谷川的抽屜翻了麽?而且——既然只有你看到了,那證明剛剛教室裏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是你。而我離開教室去了洗手間這段時間裏,你一個人在教室裏,我是不是也能說,其實是你偷了手鏈,然後誣陷我呢?”

“……”水野麗子明顯有些卡殼,咬咬唇頓住了。場面僵持了幾秒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酒井知禮見她半天說不出話,原以為這場拙劣的意外就要這麽不了了之了,卻沒想到她猶豫的幾秒鐘居然是在下決心。答不上話的水野麗子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時把桌肚用力一推傾倒下去,嘩啦啦滾出一地雜物。

“我沒法證明我一個人在的時候有沒有做什麽,但是我能證明我桌子裏沒有。那你呢?你敢把你的桌子打開給大家看麽?就像我這樣。只要你桌子裏什麽都沒有,我就承認是我看錯了,你敢麽?”

少女面上滿是堅定和無所畏懼,出乎意料的舉動讓所有人一瞬間把目光又挪回她的身上。酒井知禮都有些無奈了。

她現在知道,說不定真的有什麽人在她桌子裏做了手腳,她越不打開,大家越覺得她在心虛。

但這些人大概不知道,她們無意間其實真正踩住了她的痛腳。酒井知禮能夠把抽屜打開讓所有人看見裏面那個巴掌大的幸村精市麽?她不能。因為她不能,所有語言的辯解都在這樣的退縮面前變得無力,不管她再怎麽樣舌燦蓮花,只要她沒法打開抽屜證明自己沒有拿,長谷川千穗的手鏈沒有在別的地方找到,她就沒法讓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真的沒有心虛。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幹脆趁他們不備,抱起桌子就跑?

頓了頓,忽然想起一個理由,剛想開口說她也可能把東西放在別人那裏,或者故意放在她這兒汙蔑她,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對方真的那麽巧猜到她的心思,剛好搶在她之前,圍在桌子旁邊的那堆人就鬧起了一陣騷動。

根本沒反應過來是因為什麽起的頭,也搞不懂到底怎麽發生的,好似有誰無意中推了一把她的課桌,酒井知禮便眼睜睜地看著它在自己面前極其迅速地傾倒下去——

她只來得及在將將落地時抱住它,並且和它一起跌倒下去。

木制的桌腿狠狠砸在她的腳上,砰的一聲悶響,整個教室都能聽見。

還在推搡喧鬧著的人群一下子停住了,所有人都看見她被準確無誤地砸中,但沒人明白她當時為什麽那麽急著要去扶。

他們好像忽然忘了剛剛在爭執什麽,森上舞手足無措地沖過來幫她,課桌搬開一看,酒井知禮裸-露在外的小腿上立竿見影紅了兩塊,破了皮,還有發紫的趨勢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捂住傷口,在好友的攙扶下勉強從地上站起來,連小池洋子她們對於這個場面仿佛都很是吃驚——

但酒井知禮一眼都沒有看她們。

她的目光始終定在地上,在那一大堆從桌肚裏倒出來的書上。

滿地都是書。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裏,不管她再怎麽找,再怎麽看,仍舊沒有看見那個巴掌大的,會說話的幸村精市。

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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